一隅小学 我最初的童年回忆
2013-04-16 来源:朱家角旅游
抗日战争胜利时,我才九岁,过去的岁月在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,没有留下比较系统的记忆。抗战胜利,知道中国和日本打了八年的战争,知道了还有中、美、英、苏四个大国的世界。
在此以前,我六岁开始读小学,日伪时期,在青浦城里我家自己房子给日本占用,生活极其不稳定,隐隐约约记得转辗读过青浦圣公会小学,上海位育小学,请过家庭教师,读三字经。胜利前后,我家定居朱家角井亭港,我和姐姐一起进入一隅小学,时三年级。
当时校长郭履冰,是一个和善的老人。听说教导主任沈名昶无容人之量,自持有教育之才,看不起校长,处处和郭校长过不去,被逼得含泪辞职,没有想到的是接任校长是我的父亲。听同学说,因为沈名昶在,郭校长坐不住校长的位置,所以校董请来亲戚坐镇。
此后,学校迅速发生变化,陆续进来许多教师,有:李莹儒(任教导主任)、董映明、周继生、徐安仁、王承尧、王承文、杨镜春、唐点梅、唐明菊、薛凤鸣、张亚夫等等。班级增多,学生迅速增加,加设了幼儿园,还招收了十来个住读生(也叫寄宿生),都是家在附近小镇的。我家已经搬回青浦城内自己的房子(日本人撵走了),所以我就住在父亲的房间住宿,也算是住读生。
恢复了中国童子军一一八八团的建制,由李莹儒任团长,我当然是童子军成员,黄色新军装,绿色领巾,橄榄军帽、肩章、飘带、军笛、军刀、军绳、军棍一应俱全,穿戴起来,好不威风。在我小小的心灵中,朦胧的概念除了感到威风、骄傲之外,更有一种自律感,一穿上童子军服,要守纪律、做模范的感觉油然而生,平时的散漫,任性和调皮的行为一扫而光。几十年后,在一次北京市组织的关于小学生要不要统一校服的讨论会上,我谈了童年时的这种感觉,得到了与会者的普遍赞同。
还有一个二十来个同学、训练有素的军乐队,一个大军鼓,八个小军鼓,八个小号,一个三角铃。每次有节日活动,童子军一一八八团一路吹吹打打,整齐步伐上街游行,对朱家角有不小的震动。从这时开始,一隅小学不顾青浦教育局规定(五年级开英文课),三年级就开英语课,这是上海市区以外的各县(当时都属于江苏省)绝无仅有的。
我上五年级的时候,算术课本采用“刘编算术” 、“春秋算术”、 “算术之友”三本书,这些课本比其他学校的法定课本内容丰富得多。尤其是以难度最大的“刘编算术”为主课本,重点学习四则应用题,还有“课外算术”。大量的算术作业,大大提高了我对算术的兴趣。也就是在这段时间,打下了我的坚实的数学基础,受用一生。
学校还有许多物理、化学实验仪器。由教师在课堂上给学生做试验表演,我影响很深的几个实验有:摩擦起电实验,杠杆实验,真空球实验,酸碱电池原理实验,蓄电池实验、水的电解实验等等;还有一台电影放映机,使我对电影原理有了基本了解。这些知识一般在中学里才有接触,而我在一隅小学里已经学到,使我在中学时代对数、理学科的兴趣很高,一直是名列前茅。
1949年,我小学毕业,一举考取了上海名牌中学——江苏省立上海中学(还有同班同学方家麟),我们开创了青浦小学生直接考入上海名牌中学的先河。
我一生中参加社会统一考试从来没有失败过,其中有1952年的苏南地区高中统一考试,1955年的高考,1964年的研究生考试,在这几次考试中(包括1949年的上海中学入学考试),我的数学课都是满分。毫无疑问的是,这些基础首先是在一隅小学打下的。
私立一隅小学从清末创建,至今已经近一百年了。到1951年改为公立,改名为“石街小学”为止的四十余年,历经军阀混战,日寇蹂躏的艰苦屈辱时代。
可惜青浦县唯一的历史悠久的私立小学,从此只有校友能记住母校的名字了。但是,她有过辉煌的过去,在孙中山的辛亥革命以后,为推行“新学”曾经获得最高当局的嘉奖;在国家战乱频仍的艰苦年代,为祖国培养过许多有识之士,这些都是不可抹煞的历史事实。
作者:1949年一隅小学毕业生 陆宗源
编辑:朱家角旅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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